美国硅谷银行为何被“拖垮”？

□记者 许予朋

当地时间3月10日，根据美国联邦存款保险公司（FDIC）发布的一份声明，美国加州金融保护和创新部（DFPI）宣布关闭美国硅谷银行，并任命FDIC为破产管理人。为保护投保的储户，美国联邦存款保险公司创建了存款保险国家银行（DINB）。硅谷银行在关闭时，作为接管人的联邦存款保险公司需立即将硅谷银行所有受保存款转移到DINB。

硅谷银行于1983年在美国成立，是一家主要服务风险投资机构（PE/VC）和科技型企业等企业客户的商业银行，截至2022年末，这家银行总资产达2120亿美元。本次“破产风波”始于一场证券抛售。硅谷银行在当地时间3月8日披露的一则公告中称，为重塑资产负债表、增强资产负债表流动性，该行抛售了210亿美元可销售证券（AFS securities），造成18亿美元亏损。为抵消资产出售所带来的损失，硅谷银行表示，将从私募基金泛大西洋投资基金（General Atlantic）处筹集5亿美元，并向投资者发行12.5亿美元可转换优先股和普通股。

这则公告引起客户及投资者的恐慌。就在公告发布的第二日，硅谷银行股价暴跌超60%，市值一日蒸发94亿美元，并引发储户挤兑。当地时间周五（10日），硅谷银行股票进入停牌状态，同时放弃了快速融资和寻找买家的努力。

亏本也要抛售，背后原因何在？

根据证券备案文件，硅谷银行在2022年四季度末可供出售的证券主要以美国国债和抵押贷款支持证券为主。这类资产及银行吸收的大量存款收益率均与美联储货币政策走势紧紧挂钩。

2022年以来，美联储在过去一年持续加息，带动美国国债利率上升，抵押贷款支持证券和国债等固定收益证券的价格随之下跌，尤其是期限越长的产品跌幅越大。当前，美联储每加息一次，债务利息成本也都会进一步上升。疫情期间美国货币环境宽松，当地风投市场快速扩张，给硅谷银行带来大量低息存款。但随着货币政策转向，2022年以来硅谷银行有息存款成本大幅攀升。与此同时，硅谷银行资产端配置了大量久期较长的住房抵押证券相关产品，据分析师测算，其中大约80%的金融资产剩余期限都在10年以上，这为银行带来了很大的利率风险。

对于美国硅谷银行破产，美国《福布斯》（Forbes）杂志称这是美国历史上倒闭的第二大银行，也是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倒闭的最大一家美国银行。尽管一家银行倒闭属于市场行为，其背后确实反映出货币政策等“有形的手”对于银行系统的影响，也暴露出政策转向对金融体系所带来的潜在风险。对于美国部分区域性中小型银行而言，在超常规货币政策环境下，它们结构相对单一的资产负债表使其更容易暴露在利率风险之下。如何将这种风险影响降至最低，这是需要货币政策制定者与银行经营者共同探讨的课题。